畫舫離筵樂未停,瀟瀟暮雨闔閭城。那堪還向曲中聽。
只恨當(dāng)時形影密,不關(guān)今日別離輕。夢回酒醒憶平生。
詞上片是寫離開蘇州時餞別酒宴上的情景。“瀟瀟”兩句:典出白居易《寄殷協(xié)律》詩:“吳娘暮雨瀟瀟曲,自別江南更不聞?!卑拙右鬃宰ⅲ骸敖蠀嵌锴疲骸河隇t瀟郎不歸?!卑拙右资歉袊@自從離開江南后,再也聽不到吳娘婉轉(zhuǎn)纏綿的歌聲了。這首詞變用其意。作者跳躍過“酒趁哀弦,燈照離席”的等待,跳躍過“執(zhí)手相看淚眼”的留戀,把滿腔悲苦都傾瀉在對造成離別痛苦之原因的追究和檢討上。
詞下片聯(lián)語寫羅、王交往關(guān)系,是這首小詞的高潮,也是詞中離別之悲的極致。昔人離別怨天怨命,怨雨怨風(fēng),而作者在這里卻別出心裁,把離別的痛苦歸罪于當(dāng)初不該與對方建立了如此親密的友誼。“既有今日,何必當(dāng)初”兩句乃是一種“反語”和“憤語”,是今日不得不輕易離別的悲痛竟導(dǎo)致了對當(dāng)日相知相識之樂的否定?!皯浧缴?,其中自有深意,憶自己八年間,由于羅氏的賞識、扶持,才能在治學(xué)的道路上猛進。對羅氏的感激之情,只是含意未伸罷了。末句深化主題,由眼前別離之痛苦,升華至整個人生命運的慨嘆。
這首小詞完全是寫離別之意,從一個離別的事件引向了《人間詞》所追求的那種反映人生和反映哲理的層次。詞中寫夢醒之后的感覺,這往往有一種對人生的反省和了悟。